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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
“按照约定，我回来咯！”
“卡诺恩……”
艾斯转过视线来的同时语气也换了，
“你带了什么过来？”
“啊哈哈，被你发现啦。果然一如既往的敏锐呢。”
两只小猫先后跳到地上，又轻巧地一起跃上床去。
“是艾莉斯和卡农，依你的嘱咐我得看好它们，所以就带过来了。”
“真是差劲的借口。”
“艾斯不喜欢么？我觉得你看起来也很高兴？”
“……”
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低下头去摸爬到他手边的卡农的耳朵。
“你还真是，很受猫咪欢迎啊。我都要嫉妒了。”
“猫バカ。”
“不，我嫉妒的不是你是猫。啊！卡农你给我下来！那里是我的位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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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
“这个手链……”
“啊，感觉和衣服很配就戴上了，不过睡觉的时候还是解下来比较舒服。”
十字架形状的坠子接触到桌面发出轻轻的响声，
“怎么了？”
艾斯的表情在我看来显而易见的阴郁。
“……弄丢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和它一对的，那时候想到应该先收起来的……”
啊……
有着和这个相同的十字架吊坠的项链，他一直带着的，我送给他的礼物。
在事件里丢掉了么……
“也没办法吧。”
在我开口之前，他自言自语道，
“过去的事也不可能再去改变了。”
“艾斯想过改变过去么？”
“如果代价只是弄丢项链的话也不坏。”
……总感觉答非所问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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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3
途中，说着忘了拿东西自己溜了出来。
虽然是临时起意……但愿来得及吧。
收拾好手头上带回家的行李，就听到了门铃声。
“欢迎回来～”
“你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句吧。”
“是真的有忘掉的东西——”
我把盒子举到他眼前，
“这个。”
艾斯轻轻吸了一口气。
“……嗯？有这么惊讶么？”
“唔……一瞬间以为你会在里面放求婚戒指的我真是笨蛋啊。”
“——！啊！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没想到！艾斯想要的话下次，嗯……生日的时候送给你！”
“开玩笑的话就到此为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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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4
“虽然不是戒指，一定也是艾斯喜欢的东西啦。”
“前半句和‘也’字都是多余的。”
一边说着，他一边还是接过盒子打开了它。
“你找到……不，不是……”
当然不是。
“非要原来的你就太为难我啦。一眼看起来还是很像的。”
趁着你没醒我就出去找了，一无所获所以途中又离开了一次，不过还是没找到一样的就是了。
“过去的就是过去。丢了就是丢了。没必要假装吧。”
“我可没让你把它当成之前的啊，是祝贺出院的礼物。”
我把盒子里十字架的项链拿起来强行让他戴上，
“过去是改变不了的，但是现在可以。不管弄丢了几次，我都会重新再送给你。
——只要你喜欢。”
“嗯。”
“哎？”
“喜欢。谢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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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5
回到家的第一个早晨——
预备着被吵着要开饭的喵们叫醒，意外听到了钢琴声。
“你不觉得太早了么？”
原来钢琴凳足够坐下两个人。
“我醒的时候就已经九点了，你对早晚的概念真特别。”
“不是指时间……”
“左手的话，我没弹伴奏。”
“啊？”
“确切说不是我没去而是我没法弹。不过，荒废了这么久，只是右手练习一下也好。”
“……会，一直这样么……”
“有可能。”
“那……那也正好！你没法继续工作的话，就等我毕业了来养你吧。”
“等四年啊。”
“四年又不长。”
我们不是，还有更加漫长的未来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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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6
虽然现在无法预计他的左手能否恢复，作为事件的了结，还是紧接着举办了发布会。
自然，我以助理的身份跟了过去。
“辛苦了～”
本来这只是一句客套话，
“啊，真的一副很辛苦的样子呢。”
“哪有，没……”
“‘没什么’也好，‘没事’也好，‘没问题’也好”
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，
“以后这些话在我面前统统禁止。”
“……有你这样的哥哥才真是辛苦。”
“那就当恋人看吧。”
“……”
听到了似乎已经累到不想说话的叹气声。
“歇一会儿吧，时间足够。”
推着他往休息室走，
“想睡的话大腿也可以给你躺哦。”
“请容我拒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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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7
到了休息室艾斯倒是自觉地乖乖在沙发坐下倚在软垫上，我也就走过去继续占用“他身边的位置”。
“人……好多。”
“嗯？”
“所以……有点应付不来。”
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么？
“喂喂，初来乍到的时候你在现场直播的采访里都敢点名要见鸣海，现在是突然怎么了？”
“在医院待得太久了吧，”
肩膀上感到不小的压力，他倾斜身子靠了过来，发出接近叹息的声音，
“作为社会人这还真是失格……”
“啊，是啊……”
“只是……想到台下，还有每个镜头之后，那么多人因为我还活着，就如此欢欣鼓舞……我，真的有被这样厚待的资格么？如果他们知道真相……”
“我也不会允许他们因此闯进后台来砍你哦～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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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8
“你啊……”
“我可是认真的。”
“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。”
“呵，我是个没什么正义感的家伙你还不了解么？”
“是……啊。”
“确实，从无关者那里我们不希求也不可能得到原谅。‘过去的事不可能再去改变’，你自己也知道这个答案。但是就算因此得出‘没有活着的价值’的结论，也不会放弃‘活着’，因为即使死去也于事无补不是么？”
“只是因为胆小得贪生怕死罢了。”
“不，艾斯你是善良的人啊。对我来说，‘活着’不需要谈什么正义或者邪恶，只是‘正确的’罢了。就算不择手段，也是每个生命都与生俱来的，生存本能啊。”
“就这样……也可以么？”
“至少‘相信的人是幸福的’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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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9
艾斯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。
我不觉得这代表着他接受了我的说辞，更可能只是不想再纠缠于这个让人一点都放松不下来的话题。
我总是给不出完美的答案呢。
如果……
“……诺恩？卡诺恩？”
“唔……啊！？”
“叫你好几次了，这么出神……”他抬起头坐正，“还在烦恼我的问题？对不起。”
“哎？不，不，我才是，这方面一直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“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。在我深陷其中的时候，卡诺恩反而会干脆利落地命中目标呢。虽然并不总能认同，但……”
那双蓝色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像天空一样温柔，
“一直以来，谢谢你。”
……
“你是发烧了么？”
“在脸红发烧的是你才对吧，真是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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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0
“艾斯，提问！说到夏天，会想到什么？”
“热。”
“呃……也没错啦。除此以外，具体的事物呢？”
“……西瓜？”
“呀……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。”
“卡诺恩的话，大概就是夏日祭了吧。”
“明明知道啊！”
“但你问的是'我'会想到什么吧？”
“嘛，小细节就——丢在一边。”
我从他背后将双臂环上去，说着丢的同时把他手中的乐谱抽了出来。
“喂。”
“一起去吧，夏日祭！”
“突然这么说……”
“反正～有空～”
“你……”
“去～嘛～”
“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……！”
晃动之下坐在边沿的艾斯重心不稳摔到了床上，我借机把他拉进怀里。
“放手……”
“去嘛！”
“我又没说不去。”
果然艾斯最好了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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盂兰盆节的傍晚一起搭上了去往海滨的电车。
“提问，”
艾斯似乎是一时兴起模仿起我来，
“说到夏日祭，第一要做的是什么？”
“嗯？逛夜摊！苹果糖啊，刨冰啊，炒面啊，还有章鱼烧都好棒！”
“全是吃的么……”
“那就烟火大会！啊，不过一般说来这个是在最后吧。”
“对，夏日祭最开始要做的是去主办祭典的神社许愿。”
“你不是不信嘛？”
“和信仰无关这是习俗。”
“那，艾斯有什么愿望么？可以的话……”
“世界和平。”
“呜啊，话题一下子沉重起来了！这下连说'不管什么愿望就交给我实现吧'的机会都没有啦！”
“……哎？”
“为此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啊。”
“我才没有那么危险的心愿ˊ_>ˋ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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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2
小摊间连绵的灯笼比夜空更为明亮温暖。
喧闹的人群中弥漫着欢笑声和富有节奏的鼓点。
“是盆舞吧……卡诺恩要一起去么？”
“一起？艾斯你会么？”
“姑且我母亲也有一半日本血统。”
他丢下我就这么飘进了围着篝火的圆圈中，米白灰纹的羽织像天鹅翅膀一样飞扬起来。
“舞者为愚人，观者亦愚人，皆为愚人，不若同舞♪”
奇怪的歌。
舞蹈的动作倒也简单。
但艾斯跳得很美。
美得让我移不开眼。
“喂？怎么又呆住了？”
“嗯？……啊！我在想，果然比起猫咪，还是艾斯要更加可爱呢！”
“啊？”
“我家艾斯世界第一可爱！”
“够了！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被称赞可爱也不会觉得高兴的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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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3
“艾斯，喜欢烟花么？”
“也不过是，耀眼了一时之后就永远归于沉寂的东西啊……”
“呃，和樱花一样的评价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是不喜欢？”
“……不讨厌。”
“啊～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～”
“和卡诺恩一起的话，有点喜欢。”
“嗯？”
右手碰到了艾斯靠过来的左手。
“和你一起，都喜欢。”
十指交叉的温度，真实得太不真实。
“……！？”
“觉得我就不会说这种话么？”
“居然打算在这方面赢过我？”
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把他拽了过来，就这样吻了下去。
我听到火药在空中爆炸的声音。
烟花大会开始了。
……稍微错过一点开头应该没关系？
“哈啊……卡诺恩！”
“想都不要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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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4
盛大而绚烂的光芒，尽管短暂却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样，在夜空中闪耀着。
“既然和我来就喜欢，明年也一起看吧。”
“到时候有没有空闲还不一定。”
“我都提前一年预约了！”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“那接下来秋天我也先预定，一起去爬山看红叶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冬天的话往北走怎么样？一边赏雪一边泡温泉。”
“好。”
“春天……还是樱花么？”
“你的计划还真多……”
“那是当然，我要把从今以后你的一生，都预定了！”
“……”
艾斯一点点露出了笑容，
“可以啊。”
我许下的愿望。
我触手可及的你 。
我能感到希望满溢出来的地方。
现在确实，就在这里。
（完）
